现在是午后三点半,我在市中心一个小小的咖啡馆里,头顶的风扇呼呼地转动,空气中正放着“中国好声音”的歌手唱的歌,纯粹清新的女声唱道“蝴蝶眨几次眼睛,才学会飞行”,忽然间某种难以言喻的物质在这一瞬降临在我身上,我感觉自己如一只蝴蝶般自由又自在。
自 由职业至今已经快两年了,我知道自己的选择跟绝大多数人是不一样的,是这个社会中的少数派,人家穿着正装乘坐地铁去上班时,我穿着睡衣呆在家中茫然无措, 我是异类。在自由职业的最初几个月,我常为自己“和别人不一样”而焦虑,内心惶惶不安。不过幸运的是,从小学开始,一直以来家人都不太管我,父母对我有一 份信任,也有一份尊重,到现在他们也没有理由要管我,我没有因选择自由职业而遭到来自父母反对的压力。男友那时也辞职不久,他并不在意我是自由职业者,还 是朝九晚五的上班族。所以,我的焦虑不安只与自己的内心有关,只与自己的自由有关。
美国国家公园之父约翰?缪尔在他的夏日日记中描写寻找 羊群的经验:“我找到羊群时,发现它们害怕而沉默地缩在一起。显然它们已在这儿待了一个晚上又一个上午,根本不敢出去觅食。它们虽然逃离了桎梏,但就像我 们所知的一些人一样,反而对获得的自由感到恐惧,不知道该怎么办,而且似乎还很高兴能回到原来熟悉的牢笼中。”
他写的不只是羊,还有 害怕自由的人类,就像弗洛姆在《逃避自己》中所言的那样,人的天性是逃避自由,当人们变得更自由的时候会变得焦虑和无所适从,会甘心交出自己的自由。自由 需要勇气,自由通过个人能够凭借自己的意志做出选择这一形式呈现每个人的生活中。简言之,自由选择的前提是需要有足够的勇气为选择负责。于是,我必须为我 自己的选择负责,当情况变得糟糕时不要埋怨别人,而是承担责任并且记住这是我的选择,我有选择的权利。因此,我选择自由职业并因自由带来的焦虑不安是我必 须承受的。
不过,有趣的是人又是习惯的动物,度过最初的焦虑不安之后,我反而很好地适应了这份自由带来的焦虑,并且在这份自由的焦虑中获得了某种自我管理和自得其乐的本领。通常在早上7、8点钟我醒来,开始工作,然后忙到午饭时间,吃过午饭,接着继续工作到下午三点,便停下来休息。
午后三四点是一天中很微妙的时刻。时间像个徒步旅行者,他从早上出发走了很久,可又还未到达夜晚的目的地,在这个不早不晚的时刻,他走得不疾不徐,有对明天的期待但带着疲惫与寂寞。
很多个午后三四点,我会和朋友们在外面的餐厅喝个下午茶,这些朋友中有女人,也有男人,但更多的是女人。女人们相互陪伴,吃着东西,东拉西扯地闲聊一番,以这样的方式快乐地度过午后三四点。但更多的午后三四点,我一个人度过。